忙，且平静安好

□  肖桂枫  

不太喜欢月季花，因为朵太大，色太艳，香气太妖娆，却喜欢她的风骨，喜欢她无日不春风的乐观。第一次知道有它有这样一个百转千回的芳名“绯扇”，让我想起“轻罗小扇扑流萤”的娇憨。

风骨与乐观，最能体现在女人对待养育孩子的问题上。对孩子，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独到的一面，同时，也是母亲与母亲之间的分水岭，就好像有人往左，有人往右，有人直行，分道扬镳。

有责任心的女人从预备怀孩子之前，就开始盘算着怎样为将来的儿女做准备：大到数着家里的钱，为儿女添置各个阶段的装备；小到孩子用尿不湿还是用自制尿片。每天要操心的事那么多，多到生孩子前都想不周全。所以，一旦孩子提前生，不论准备得多充分，都是一番手忙脚乱。生活中也有一些女子得了胃下垂等病症，但生个孩子就治愈了，有的力气增加了，怕冷的毛病没有了等等，可见“母爱”这个词有多伟大。没有责任心自私的女子姑且不论，“母爱”于她们，那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往左走的女人，为了孩子，走上了一条为孩子而活的不归路。精打细算地过着日子，换算打折后可以为儿女省下多少钱；会为了儿女的某一件需要的物品省吃俭用，护肤保养更是一件丢置脑后的事情，至于兴趣爱好更不用说了，完全就是奢侈品，在某天想起，也是过眼云烟全不见。就算内心抗拒这样一种外界的改变，在潜移默化中也不得不向现实俯首称臣。在孩子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之前，有些女子，早已提前成为了孩子的一部分。

往右走的，除了有了“妈妈”这个身份之外，一切保持原状。为孩子而忙，成为美丽，也确实是一种美丽。

直行的女人，仿若孩子是孩子，她是她，该怎么玩，依然怎么玩。一门心思专注于事业或是玩乐的，生了孩子悔不当初，总觉得孩子是累赘。  

于孩子的钢琴班认识一位叫小晨的家长，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看起来比和同龄人在精气神上不像是一个长期缱绻于家长里短的女人，她说她每次送孩子上钢琴课，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从不陪孩子一起还课，陪孩子到琴房的楼下即止。在所有的陪练家长中，小晨是唯一一个不与别人比孩子优劣的母亲。她偶尔也会带着孩子出门，和孩子说说话，却很少与人谈论自己和别人，包括着装、包括个性，也从不言说自己的家事。

一次偶然的机会，和家长们带孩子外出参加钢琴比赛，其他的家长是一到目的地就急着给孩子联系琴房练琴。小晨安排好孩子的事情后，就任由孩子自由来去，而她则一个人坐在酒店的咖啡厅里，喝咖啡、听音乐、看书。比赛结束后，别的家长都在议论孩子在赛场的表现，而她却在酒店向服务员学习如何调制鸡尾酒。

和一群成年女人相处的日子，大家总免不了说先生、说孩子、说各种小事琐事。最好的状态是说到风起云涌时，激情澎拜，或是说到某一共同点惺惺相惜，大幅度点头赞同。可她通通不说，只有一次议论到一位家长新买的大衣，她插了几句话，表达了观点。尽管是这样简单的一问一答，她也仿佛永远游离在其他家长的话题之外，没有参与感。她和她的孩子，安静的和一群热闹的人相处了几天。直到比赛结束，她和孩子下了旅游大巴，打上车，也是高高兴兴安静从容的样子。

我对她是心生敬意的。生养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是人生必然要经历的一个阶段，没有亏不亏的道理，但有了孩子之后能不能好好爱自己，却是女人一生的课题。把自己放在与孩子同等重要的位置，不放弃自己的容颜、爱好、知识的储备和提升，和孩子一起成长的女人，却在潜移默化中，给了孩子最好的礼物。

在学校里，小晨的孩子独自一人上学、放学；开运动会、代表学校外出参加任何比赛、给班级出班刊等，孩子没有任何家长陪伴，却井井有条；学习算不上最优秀，但很有思想；读过很多书，二年级时已经开始读高尔基等著名作家的小说，四大名著的拼音版看得兴味盎然；兴趣爱好广泛，专于漫画；钢琴级别十级；为人处事极懂得进退。

一切全在意料之中。因为，我不相信，一个独立的、有思想的母亲会有一个依赖性很强、无法自主的孩子。就像我不相信，一个悲观的母亲会教育出一个乐观的孩子，一个不求上进的家庭会有一个热爱生活的孩子，一对牢骚满腹的夫妻可以让孩子无忧无虑地成长，一个好斗的父亲会有一个软弱的孩子。新东方教育董事长俞敏洪认为，“三种教育对孩子最重要，人品教育、心情教育、鼓励教育。”孩子与生俱来就是独立的，尽管他们的自制力薄弱，在他们成长过程中，往往会不经意地模仿最亲近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往往就是我们家长，家长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孩子的观察、注视和不断的模仿中，家长的人品、心情等一系列复杂的行为都在不断地影响着孩子。

让孩子独立，同时，让自己独立。不让孩子成为生活的全部，也不把自己放在管理孩子的位置上。有时，我们喜欢把孩子当作一个物品，千方百计地按照自己的思路精雕细琢，又费尽心思荒废掉自己的生活，用尽了所有力气去培养一个孩子，结果往往是成功也不惊喜，失败却是当头一棒，玉帛也变成干戈。

是的，其实生活应该是热闹的，这种热闹不是一定要围坐一大堆人，甚至可以只是自己，也会有甜蜜的快乐。安静地走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走着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途，用最好的方式陪伴着或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生命中至爱的孩子，这应该是一种很好的教育方式。

忙，且平静安好，这句话看似矛盾，却是事实。一要规律，二要耐心，对于性子浮躁的人来说，做到这两点却也不易。女人，不随意让自己的容颜流逝，不随意抛开自己的兴趣，也不要让世俗随意干扰，成为一个独立的女人。然后，努力、勤奋、全心全意地生活，不失风骨，也乐观微笑，坦然面对，因为你是孩子最好的榜样。

[核稿：周文波  责编：郑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