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病魔打交道的日子

周建宏

人世间最难打交道的恐怕就是病魔了。

我很佩服先辈们创造中国汉字的想象力，更佩服汉字词汇的组成。比如一个“麻”字和一个“鬼”字组成一个“魔”字，一个“病”字加一个“魔”字组词成“病魔”。

细细想，本来“鬼”这东西，无影无踪又无形，人们心中难分明。“麻”字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用“麻”字和“鬼”字构成的“魔”字，无不意味着具有“麻痹”“麻醉”“麻烦”“鬼鬼祟祟”“鬼事多端”和凶险恶煞的厉害。总之这“魔”不是一个好惹的东西，惟恐避之不及。你看凡与“魔”字组成的词汇，都是带有凶恶和恐惧感，诸如“魔鬼”“恶魔”“妖魔”“魔怪”“魔爪”等等，反正是人们厌恶、恐惧、逃避、很忌讳的坏东西。可见，把“病”字和“魔”字组成的“病魔”，更是意味着这东西难以纠缠，难以对付。

“病魔”是什么？就是折磨人的痛苦，虽然令人厌恶，但却是挥之不去，避之不及，随时都在纠缠着人类，干扰人们的生活，残害人们的身体，危害人们的健康，剥夺人们的幸福。不经意间这鬼东西就会找上门来，把人从雄赳赳气昂昂变成病殃殃死沉沉。

因而，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贫穷，不是劳累，不是艰辛，而是病魔。

由此可见，生老病死，已是人人难逃的关卡。

所以，人患疾病实属正常，不能逃避，只能面对。因此，患病不足奇，有病就得医。保持平常心，面对百病生。科学巧施治，才是硬道理。既然病魔来了，就得认真的接待它，应对它，不离不弃与之周旋，想方设法战而胜之。

多年来，在与病魔周旋与打交道中，感触颇深，切肤之痛，难以忘怀。

那是2012年至2013年，我和妻子分别遭到疾病袭击，一是肝癌，一是脑出血伴有严重心脏病并植入心脏支架。于是我们都成了医院的老常客，成了“药罐子”。可以说我们是相互支撑，互相鼓励，苦痛挣扎，合力与病魔抗争，从病磨的苦难中一次次挣脱出来。

这种与病魔抗争的经历，直到今天仍然没有罢休，仍然继续展开毫不懈怠的拉锯战。

不过，我们似乎已经成了久战沙场的老战士，随时严阵以待，做好打保卫战的准备。

常言说，生病三年成良医。此话一点不假。在这若干年中，病魔让我们深深地懂得，疾病可防可治不可怕，千万不能被病魔骇趴下。

在这里我如是说，既不是要炫耀自己有多么大的能耐，更不是夸海口自己已经百事大吉了，而是谈一些经历和感受，在求医问药、治病防病、病理常识、医理知识等方面作些交流，既可增加对疾病的认知，又可对防病治病的警醒，倡导与人类的共同大敌“病魔”作斗争。

记得我刚被查出癌症并在治疗期间，曾经写过一篇《治癌记》的文章发表在报刊上，文中谈到千万不能被癌症吓倒。有些癌症患者不是真正病死的，而是被骇死的，或者是大剂量用药而毒死的，或者是忌口不吃东西而饿死的。因为心虚胆怯，一听到“癌症”二字，就脸色大变，心情紧张，精神崩溃，怕这怕那。想一想，这种心理状态，病魔岂有不逞凶之理？要知道，疾病像弹簧，看你强不强，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而且要善于转移注意力，不要老把疾病记在心上：

疾病有何了不起，不要把它挂心里。

忘却是付好良药，你能忘它它忘你。

其实癌症这东西，说白了就是血气瘀了堵了。血管堵了叫循环障碍，堵在心里叫心梗，堵在毛细血管叫瘤子，堵在肝脏叫肿瘤，堵在子宫叫肌瘤，堵在乳腺叫增生，堵在甲状腺叫结节，堵在脸上叫痤疮，堵在皮肤叫疙瘩，堵在腿上叫曲张，堵在粘膜叫囊肿，堵在颈部叫颈椎病，堵在腰上叫腰椎病，堵在大脑叫脑瘤或脑梗，堵在肛门叫痔疮，等等。这些堵，无非就像水渠水管堵塞那么个道理，只要认识了它的来龙去脉因果关系，平时注意防堵，万一堵了就正确面对，想方疏通，设法驱散，百事大吉。

所以，对于患病的朋友来说，一定要鼓足勇气，千万不要被病魔吓倒。

就我们夫妇来说，病魔的来势凶猛，始料未及，几乎就在同步遭受迎头打击，如果其中有一个经不起疾病的考验，很可能就全面崩溃，双双倒下，说不定早就去了西天极乐世界，成了游荡四方的孤魂野鬼。

然而，我们能够在疾病的打压下抗争过来，好歹已经活到了今天。庆幸之余，反思一下，权作交流。

在治病中，少不了检查、就医、吃药、打针、手术等等手段。这里有一个医患之间如何配合的问题，又有患者如何自我把控的问题。恕我冒昧直言，既要与医生密切配合好，又要自己把控好，也就是自己要有治病主见，要想办法自行调理与治理，有时候不能完全听信医生的。

其一，就医，不能完全信医。

我在上海某肿瘤医院治病期间，开始医生要求每月去复查治疗一次，每次治疗时间大概在7至10天左右。路程远，不方便，这些困难我都不怕，关键是每次去了就要进行介入、化疗之类的治疗，这是相当痛苦的事。按医生的说法是加大力度杀死癌细胞，不能让癌细胞有喘息之机。但我则认为，如此杀死癌细胞，岂不同时也杀死大量的好细胞？加上人在做了手术之后，需要一定时间恢复元气，如果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接着又连续不断的大剂量用药摧残，莫说病人，即使好人也受不了。对于慢性疾病就不要急于求成，要用理性来认识它，还要用耐性和韧性来对付它。于是，我没有按照医生嘱咐去办。如果医生说一个月去一次，我就三个月去一次，如果要求三个月去一次，我则半年去一次，如果要求半年去一次，我则一年去一次，反正没有完全按医生说的办。虽然有失对医嘱的尊重，但这样做，我有检验药效的时间，也有恢复元气的时间，有利于增强抗病抗药毒的能力。

还有就是饮食，按一些医生的观点，癌症病人忌讳不能吃这样不能吃那样的说法。其实这不能一概而论，比如我就是想吃什么吃什么，只要合口味，能吃总比不能吃好。我认为，能吃才能增添营养，增加能量，增强抗病能力。

再就是锻炼，按医生说，不能剧烈运动，不要触碰癌症的包块，不要抖动它，怕癌细胞扩散更快。可我不这样认为，一切事物都要正确分析，不能以偏概全，既然癌细胞凝聚成了包块，何不如轻轻的按压它，拍打它，抖动它，让它尽快散结释放，融入到好细胞里，被好细胞围剿灭杀？毕竟好细胞还在占绝对优势。于是，我每天坚持在墙上或者树上撞背，以能承受为原则，有意抖动肿瘤部位。或者用手在肝区部位从上到下按摩推拿，以疏肝利胆，每次都是几百下，并且做到全身拍打，利于血气畅通。还有可以用意念形式治疗，也就是默默意想着肿瘤迅速消失。

其二，服药，不能完全靠药。

生病需要吃药打针，天经地义，但是，是药三分毒，又是人们知道的道理，因此，合理用药才是硬道理。比如，医生在给我开药的时候，开了四五种，并且大同小异，于是我就选定一种长期服用。特别是我的妻子，在她植入心脏支架以后，医生开的药多达十几种，那些药名十分复杂，一大串文字，读起来都很费事，还有那说明书，看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有的药，医生还一再交代，如果服了有什么反应，要尽快向医生反馈。还有的药，在服用期间，如果有人打电话询问服后的反应情况，要如实说明。听了医生的这些嘱咐，是傻子也能明白，有的药肯定是正在做实验阶段，是在收集患者服后的反应情况。于是，我果断的减掉七八种，后来又减至四种。想一想，如果按照医生开的十几种药吃下去，很可能药物之间还会闹矛盾打群架呢，那副作用是多大，人体岂不遭殃？后来通过验证，确实有收集用药反应的情况。

其三，治病，不能听信邪说。

妻子脑溢血的后遗症相当严重，手脚僵硬，行动不便，疼痛难忍，每次去治疗，医生都会说，脑溢血有后遗症是正常的，并说很可能会瘫痪，要有这种思想准备。听了这话，感觉有些邪乎，怎么能轻易下断章瘫痪之类的话？我这个人从来不信邪，不相信医生的断定是正确的。我给妻子说：“别把医生说的当圣旨，自己要有主见，在坚持正常治疗的情况下，要发挥主因作用，想法不断增强自己的免疫力和抗病力，恢复肢体功能。”我给妻子打气：“我一定要让你重新站起来，只要拿出功夫坚持按摩，无非就是打通经络气血，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外部手脚僵硬疼痛的问题我一定能用理疗解决，内部的问题靠你自己解决。只要药疗、理疗、食疗、锻炼相结合，病情绝对会好起来。”

对于妻子的按摩，开始是到按摩院里请人按摩，但一段时间后，花钱不少，效果不佳，最后我决定亲自动手，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不相信这小小经络堵塞就是铁板一块，世界上没有攻不下的碉堡。

就这样，我每天坚持早晚给妻子按摩，热水擦澡。我虽然没有学过按摩技术，但我懂得那种道理，按摩穴位，理顺经络，这是总思路总要求。不懂找穴位，我就从头到脚按个遍，直至每一个脚趾头手指头，逢关节处就多按摩，逢肌肉丰厚的地方就多捏拿，像种庄稼广种薄收一样，大面积播种，多少总有收成。我的大面积按摩，总会瞎猫儿碰着死耗子，总有会按着关键穴位的时候。总而言之，我认为我的做法，对于疏通经络理通气血绝对有利无害，绝对是行得通的。

说实在的，每次按摩，我都累出一身大汗，妻子也痛出一身大汗。但我给她说，有痛感是好事，说明能够恢复，如果没有痛感，那就没有希望。毫不夸张地说，在按摩当中，凡是中国汉字中的动词我几乎都用上了，比如推、拿、按、摩、捏、抖、拍、打、扯、拉、掐、擦、搓、揉，等等。我认为，只要掌握适度，每一种动作都能起作用，汗绝不会白流，心诚必定能够感动上帝，并有感而发写顺口溜一首：

重病缠身体气衰，仿佛幼苗受霜灾。

腿脚乏力难行走，言语迟钝显痴呆。

吃喝拉撒需伺候，心脑血管消堵塞。

康复治疗勤呵护，我把妻子当小孩。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四年多过去了，妻子不仅没有瘫痪，而且丢掉棍子可以走路了，并且可以在家里做家务，只不过经不起劳累罢了，总而言之没有像一些医生说的那样达到瘫痪的地步。在去医院复查诊疗的时候，有的医生还说，她能恢复成这个样子，算是奇迹。为庆贺自己推拿按摩的效果，特以小诗表达当时的心情：

为妻治病学按摩，自行设计康复科。

牵拉搓揉理血气，推拿转抖除沉疴。

不信胡言乱判断，誓叫顽疾别啰嗦。

疏通经络奇迹现，重唱人生壮行歌。

这就是自信，这就是坚韧，这就是顽强。没有这种精神，没有这种毅力，没有这种心态，很可能妻子真的就是躺在床上不再起来了。

其四，治病，需要懂点常识。

这是一个不得不说的问题。由于我们不懂常识就在这方面吃了大亏。

在妻子植入心脏支架之前，我们不知道还有其它最省事，最省钱，特别是后遗症最小的治疗方案，如果知道，肯定不会轻易选择植入支架。

这是在反复治疗的过程中逐步了解到疏通心脏血管不仅有植入支架，而且还有球囊扩张这种方法。很显然后一种手术的后遗症比前一种的小得多。

为什么后来又会知道有球囊扩张这种手术呢？那是妻子在第二次去做手术的时候，医生说还需要植入心脏支架。由于医生没有通知我预先交手术费，我便忽略了这个事。当一切准备就绪，病人已经推上手术台了，医生问我钱交了没有？叫我拿交钱收据。我说要交多少钱？医生说几万块，我说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只有马上去刷卡。医生说来不及了，我只有再给她详细检查一下，如果可以用球囊扩张解决就用球囊扩张，这个只需要几千块钱，并让我在视频上仔细看需要扩张的血管部位，确实比其它地方的血管要细得多。我说，能用这种方法解决当然是最好了，并连声说谢谢。

就因为我没有预先交钱的失误，第二棵支架没有植入妻子的心脏。也由于此，我又长了一点知识，知道治疗心脏血管疾病还有一种简便而又省钱、省事、省后遗症的方法叫球囊扩张。

但是至今我仍然没有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去做手术时，医生没有给我讲清楚有植入支架和球囊扩张两种手术，并说明两种手术的利弊，让家属选择？如果当时医生让我知道有球囊扩张这种手术，我肯定不会让妻子植入心脏支架。那不是多花几万元钱的问题，而是多么痛苦的问题，特别是后遗症十分严重，因为植入金属异物在心血管里，必须天天大量服用抗血凝药物，这些药物的副作用特大，十分伤人。妻子就是吃了这个大亏，服用药物后引起消化道大出血等症状，特别伤神伤元气。而球囊扩张手术不植入任何异物在心脏里，就没有这些痛苦和后遗症。

不过这也怪我，是我在这方面太缺乏常识了。如果我不耻下问，多请教医生，或多看这方面的书籍，多了解这方面的常识，我就会有更好的选择，避免妻子多受痛苦。

其五，治病，需要情感支撑。

说实在的，我为妻子治病按摩，这是一种情感投入，要让妻子感到温情的力量。再则，我要向妻子还人情债，我这一生总感觉欠妻子的太多。年轻时，她的付出太多了，工作、家务，里里外外一把手，事事担当无怨言，而我是一个十足的大男子主义者，几乎不管家务事，好吃懒做贪玩好耍坐享其成。我在想，她的病是不是与我不够担当有关？如果我再不还债，再不弥补，良心有愧，对不起妻子，实属终身罪孽。所以，无论如何，拼尽全力，哪怕是现学习现摸索，也要探出一套用得上能管用的理疗方法，把妻子的病治好，绝不食言，绝不放弃，将功补过。此外，就是每天扶着她到外面去慢慢行走锻炼，多接受新鲜空气，多晒晒太阳，多锻炼体力。现如今，我不仅成了一个业余按摩师，而且已成了家庭实权派，与妻子担当家务的角色已经完全颠倒过来了，经济大权全由我掌握，一切事务全权由我承担：

既当保姆又当厨，洗好碗筷洗衣服。

老来才知愁滋味，里里外外身忙碌。

在与病魔打交道的日子里，我们确实尝够了那种既无奈又强忍的苦痛挣扎，生命质量、生活质量都大大下降。

纵观我们夫妻俩的疾病，要康复如初是完全不可能的，现在只能是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以减轻疾病的折磨，在延缓生命方面做到最大的努力，以推迟死亡的到来。为此，我要真诚地告诉朋友们，平时要树立健康意识，珍惜生命，敬畏生命，要注意生活方式，讲究科学方法，加强体育锻炼，做好预警预防，重在以防为主，确实能减少疾病的袭击，避免病痛的折磨。

一点感受，仅供参考。总而言之，治病就医用药，因人而异，不必一律，自我感觉良好就是最大效果。最后以顺口溜一首聊表心愿：

不怕贫穷只怕病，奉劝诸君爱生命。

多多保重体康健，身无疾患当行运。

[核稿：周文波  责编：杜魏岑]